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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云山月明(39)

★高冷🐑✖话痨🦊

★古风仙侠,请勿上升



张云雷再次醒来时殿中幽暗漆黑,唯有榻旁一盏孤灯闪着幽暗的光,痛,微微一动便牵扯着全身皆痛,左手支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却实在无力又重重跌了下去,带动右腕上的铁链铛铛作响,阵阵刺痛从腕上传来,张云雷抬眼望着自己腕上那一圈磨出的血渍,恍惚间恐怖的记忆不觉涌上眼前。


下意识抬头望向身下,残破不堪的白衫染着血迹片片,动一动只觉得下半身毫无直觉,那人恶魔般的声音反复在耳边回荡,如魔咒一般。


“你应了我的,你是我的!”


无尽的疼痛从身下传来,泪如雨下却唤不起他半分心疼,野兽一般失控的撕咬着,疯狂的动作似要将人撕碎,早便脱了力的人在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伏在耳边的声音带着欲色的哑。


疯了,他定是疯了!张云雷伸手摸了摸身旁早已冰冷的榻,心中一阵抽痛。


……


大殿空空荡荡,唯有正中一座高大的石椅直冲石殿之顶,四周燃起幽暗烛火随着阴风一颤一颤,阴暗的着实不像一座神殿。杨九郎就坐在石椅当中不知已有多久,一言不发如同威风凛凛的石雕,除却续断,无人敢上前禀事。


“主上,他醒了。”


“嗯。”


“主上您不去看看他?他似乎灵力受损,身上也伤得很重。”续断试探着开口。


“谁叫你看他的。”杨九郎眸色一凛,一阵寒气登时压在续断面前,只得退到一侧噤声再不言语了。


杨九郎手中握着断了的半截红丝,就着幽暗的烛光眯眼打量着,半晌未再听见续断开口,心里不免空空,回过头去寻那人的身影,见他站在一侧与平常无异,倒是自己举动有些异常,便轻咳两声故作不经意的开了口,“去寻个医官给他看看。”


“是。”


“等等,先找人给他换件衣裳。”


昏昏沉沉,张云雷不知自己躺了多久,身上微弱的灵力不足以支撑自己运气休养,只得无力的望着寝殿的石顶,幽暗阴冷。


簌簌的脚步声响起,张云雷下意识睁了睁眼,身上发颤却还是卯足了力气往角落里躲了躲。


“公子莫怕,我们来给您送衣裳。”侍女的声音十分温柔,张云雷半睁着眼望着来人,聚了聚力终于发出些声音,“我……自己来。”


“那公子若有需要便唤我们,我们就在门外候着。医官也在门外候着。”


“不必。”张云雷有些气短,微微喘着,“不见医官。”


“什么!他不愿见医官?”杨九郎拍案而起,怒色登时浮上眉梢,眉头紧锁大步往寝殿中去。


张云雷见到来人时下意识的躲,倒是惹得杨九郎十分不悦,一把握住那人纤细的手腕将他锢在床边,不耐烦地向门外招了招手,“进来。”


“这……这位公子此前可是修了什么术法,为何灵力损耗如此之大?”医官搭过脉以后眉头紧皱,却又怕说了什么惹得这尊阎王动气,只试探着问到。


张云雷闭着双眼,咬着牙摇了摇头。


“那……那许是产子后灵力损耗身体虚弱,情绪起伏颇大,现下看来情况实在不大好哇。”


“什么?产子?”


杨九郎眼底瞬间泛起一阵黑红的煞气。


“主上,是……是产子。”医官吓得连连后退,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滚!都给我滚出去!”


几乎是瞬间,殿内迅速安静下来,再找不到一丝生气,唯余杨九郎一言不发却极具压迫感的呼吸声。张云雷想解释,可是一句两句说不清的故事实在没有力气去讲,想躲,可是被禁锢住手腕毫无力气躲无可躲。


“张云雷,张云雷啊。呵,产子,这三百年你过得很不错啊,竟孩子都有了呵。”


“张云雷啊,你究竟有没有一时半刻想起过我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把扼住本就布满红痕的颈,猩红的眸中竟泛起了些湿润,“拒绝医官看诊,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是吗?是谁的?是那狐狸的是吗?”


“咳咳,不……九郎,你……放开。”


恨意布满整颗心脏,杨九郎只觉得心痛得几欲炸开,心上越痛,手上的力气便越重上几分,眼看着那人苍白的脸被憋的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心痛未减半分,却愈演愈烈。


“我会杀了他!还有那孽障,我会杀了他们!”


“不,不要。”张云雷挣扎着攥住杨九郎扼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声音微弱的挤出几个字来,“求你……”


“求求你,别碰他们……”


虚弱的人终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手却依旧紧紧攥着杨九郎的手腕。


……


细辛与白术跟在续断身后,亦步亦趋的往石牢的方向走,不时还小声嘟哝着。


“续断哥,我们做什么还要来给里头那位送饭送药啊,主上那般生气,万一迁怒我们怎么办?”


“就是啊续断哥,昨日主上明明都将他带回寝殿了,不知他又哪里惹怒了主上,又给送到这幽暗的石牢里来了。这回怕是活不成了吧。”


“主上不会杀他。”续断停下脚步,冷冷的低喝一句,仿佛是在警告他们慎言。


两人虽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续断跟着主上的时间长,他自然是最了解主上心思的,他说这牢中的人能活那便是能,看着主上对这人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些在意,的确是得仔细照顾着。


张云雷依旧昏迷着,续断轻叹一口气,给人喂了些药,坐在那牢壁旁沉默了许久,只静静打量着消瘦脆弱的人。那时候出手助他们的黑衣人究竟是不是他,无论身形还是声音都像极了他,可那人身手极好,灵力深厚。


若不是他,那会是谁平白无故出手相救多次,若是他,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明明应该对杨九郎下手的,为何又忽然以另外一种身份接近保护?那天夜里他说要小心杨九郎枕边之人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这个局外人尚且没能想通,若是没人去提的话,想必窝了满肚子怨气的当局者杨九郎更不可能想通了……


张云雷轻咳两声微微睁开了眼睛,侧头隐约看见有人,于是立刻向后挪了挪身子恐惧的颤抖着。续断缓步走上前坐在石床边缘,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别怕,是我。”


“续断哥?”


“张云雷,你接近主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曾警告过你不要妄图骗他背叛他,你为什么还是走到如今境地了?”续断声音低低的,这样低沉如水的声音却与这幽暗的石牢,相反相成。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三百年前前往青丘前那段时间,你,真的一直在少主身边吗?”续断靠近了些,“你那日为何忽然同少主说那些话,那些伤人的话?还有,与你一起的红狐是狐族的少主,他为何配合你演那样一出断情的戏?你们真的是为了引少主入圈套吗?”


那日他就站在客栈房间门外,张云雷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痛苦的,比杨九郎更甚,更何况当时那红狐少主一遍遍的叮嘱,叫他千万带着杨九郎回北盂山,若是圈套又何必如此?


“我若说那日我只是想拦住他,让他别靠近那法阵,别被他身边那个‘张云雷’牵着走入陷阱,你信吗?”张云雷没什么力气,声音极小,续断是通过他的口型大概分辨出他说了什么的。


闻听此言,续断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你后来又为何嫁与了狐少主?”


一阵剧烈的咳喘正提醒着续断眼前这人有多虚弱,抬手还未等触到那人的背,他便已然倒下,嘴角咳出了丝丝鲜血,却还强忍着不适伸手拉住了续断的衣角,“说不清,别,别告诉他……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


若对他言明曾经自己是为了救他才说了那些狠心的话,他会信吗?他也会质问为何后来自己却嫁与了狐少主,那便会牵扯出禁术幻境之事,不能让他知晓,不能让他受到反噬。


他的安稳生活已经被自己打破,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了。


续断从石牢中出来才过了拐角便看见了冷着一张脸的杨九郎,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行了个礼,静静等待着杨九郎的诘问。


“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主上,他不太好。”


空气突然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那么久,久到续断以为面前的人已经离开了,杨九郎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起来吧。陪我喝点。”


在续断的印象中这人在做少主时是从不会碰酒这种东西,老狼王也不会允许他碰,可如今东侧殿中已摆满了酒坛。未曾温过的酒入口又冷又辣,顺着喉咙落下时却掀起一片火热,似乎将这热辣的痛感留在口中腹中,心痛便不那般突兀了。


续断在那人的注视下只得拿起酒盅抿了一口,只觉得这东西难喝极了,紧皱着眉头将酒盅放下,朝杨九郎摆了摆手,“主上,我不胜酒力,只在这陪您一会吧。”


杨九郎看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只静静的喝酒。


“您有没有想过,云雷公子是否真的想要害您?”续断突然开口,打断了杨九郎的醉意。


“北盂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都是你亲眼看见的,每每想到我离开北盂山时父王望着我的目光,我就恨!那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他还在等着我迷途知返回家去!都是因为我,害了他,害了整个白灵狼族!”手中酒盏重重落在地上,碎成了数瓣,杨九郎眼底泛红嘶吼着,“张云雷,是始作俑者。”


我几乎付出了全部,却只换得了你与他人和美幸福的结果,我怎能甘心。


已经答应了张云雷,续断只得闭上了嘴,却只觉得心堵,随手拿起方才放下的那半杯酒灌了下去。


杨九郎重新拿起一个酒盏,单手拎起酒坛子给两个空杯斟满,拿着满着酒的酒盏重重在续断的酒盏上磕了一下,自嘲般的再次开口,“被困在幽水岫的三百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如今这般凄惨不幸才是一场梦,而我就和他安稳的生活在云山,耕田种花、生儿育女……可就是在我做梦的时候,他已经和别人双宿双飞、生儿育女了,哈哈,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


被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竟还梦想着与他比翼齐飞,多可怜啊,多可笑啊。


这感觉就像自己悉心培育了多年的樱桃树终于结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红果实,自己激动了许久,甚至为了品尝一口而虔诚的沐浴熏香,可等下了决心想要尝一尝那香甜时,它却被无意经过的饥饿乞丐咬了一口。


杨九郎的眸色越来越暗,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到最后笑不出声了,一拳重重的捶在案几上,侧过头凌厉的目光剜了续断一刀,“你以后不许给他送饭送水!谁也不许给他送饭送水!”


“主上……”


“听见了没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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