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云山月明（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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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想到的主意？”
杨九郎被人一道拉着走到一幢装修精致的花楼前，里头姑娘谄媚的拉客声，管弦舞曲的靡靡之音，还有混着浓烈酒香的脂粉味儿扰得人一阵头痛。
“小乞丐不是说了，太子爷贪财好色。”
“所以我们要给他献美人？这的姑娘肯为我们做事？可信吗？”
“别人不可信，我还不可信吗？”
“你？你是说你要扮作……”杨九郎望向张云雷，瞧着他那张白皙清秀的小脸，一时间有些惊愕。
张云雷也不言语，拉着人就进了花楼。
才迈进门便觉得酒气更甚，楼中处处挂着颜色暧昧的纱帘，顶上的花灯明明灭灭的散发着夺目的光亮，姑娘们的笑声尖细妩媚，一朵朵娇花似的在廊上打量着进门的两人，罗扇半掩着面相互调笑。
虔婆见来了生意忙迎上去，笑得谄媚，“二位公子面生，请问是要寻哪位姑娘啊？”
“我们不找姑娘，”张云雷四下张望着，漫不经心的说到，“我们找您。”
“啊？找我？”虔婆子愣了，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张云雷笑笑，从杨九郎的锦袋里取出枚银锭子放在虔婆子手中，“我们找您老有些事请教。”
虔婆子虽一头雾水，可见了银锭子便眼前放光，请着两位有钱的公子哥到后院去谈。
这座花楼的装修还真是表里如一的精致华丽，便是后院的空房间也布置得漂亮，轻薄的纱帘隐着内室宽敞的床铺，若隐若现的氤氲随着点起的烛灯在房间中蔓延着，杨九郎一进门便觉得无所适从，尤其是在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用途之后更是不愿抬头。
张云雷倒是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等虔婆子端着茶进来以后这才坐下，盯着虔婆子看了半晌，盯得人家背后发冷，侧过头局促的先开了口，“两位公子，究竟有什么事问我？”
张云雷忽然捧着脸凑近了些，“这位妈妈，您觉着我长得怎么样？”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虔婆子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认真的打量起张云雷来。这人皮肤白嫩，五官清秀，身量纤纤，那双狐狸似的桃花眼泛着春水，眼尾一挑倒是勾人的很，这要是个姑娘，在自己店里该是头牌了。
“好看，公子您这模样可不输我这的姑娘了。”
“那劳烦妈妈为我寻一身合适的衣裙来，再为我装扮装扮。”张云雷收起方才那有些妩媚的笑容，认真的吩咐到。
“啊？”虔婆子觉得今儿定是撞了邪了，碰上这么两个奇怪的公子，莫不是……早听闻如今达官贵族中不乏断袖之癖，他二人莫不是到这来寻刺激来了？不敢多揣测，虔婆子连连点头，“您二位略坐一会，我去为您拿衣裳。”
“你瞧见她方才看我们的眼神了吗？张云雷，你这样人家怎么看我们啊？”杨九郎捂着眼睛不愿抬头，尴尬的埋怨到。
“她又不认识我们，爱怎么看便怎么看。我们正事要紧。”张云雷不屑到。
虔婆很快便拿来一身红色的长裙，织锦的布料上细密的绣着花蝶，袖口腰间还缀着许多晶莹剔透的水晶坠子，外袍更是朝霞一般的轻纱，惹眼极了。
“这裙子做长了些我这的姑娘穿不上，公子高些，想必合适，您快试试吧。”说着虔婆便撤身出了门，还将门带上了。
杨九郎起身才要出去便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尴尬的又坐了回去，抬头便看见了烛光掩映下的纤细腰身，盈盈一握，腰上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白嫩的如羊脂玉那般，心口一阵突突的跳，杨九郎忽然有些紧张，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在那寸腰肢上缓缓游移，越来越往上……
只一瞬，杨九郎却觉得已经看了千年万年，不行，不能再往上看了。猛地低下头，依旧能感觉到额角突突直跳，杨九郎深吸一口气，“你，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就……”
“都是男子怕什么。”张云雷没有闲心去看他的表情，只是仔细的研究着这裙带该怎么绑。
低着头的人眼前全是那腰上三寸白嫩的皮肉，一定是因为这房间的气氛太过暧昧，他说得对，都是男子有什么可肖想的。
“抬头看看我。”
杨九郎的慌张从听见张云雷声音的那刻被强行压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下一秒呼吸便凝滞了。
那对襟襦裙襟上的一抹红纱捧着掩在其中白净瘦削的肩臂，阔袖飘飘逸逸，与那人垂下来的青丝微微飘拂，明亮的红更衬得他肌肤胜雪。双眸微垂，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瞬间掩住了平日里的天真稚气，浅笑流转间眼尾微挑，暖色的烛火落在眸间那一汪春水中泛起璀璨星河。
媚，却媚得那般不容染指。
在呼吸变得急促的无法控制之前，杨九郎猛地低下了头，偷偷的深吸了几口气。
“怎么啦？不好看嘛？”一开口却还是原本的稚气，是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兔子。
“好看。”
杨九郎缓了缓神，收起所有能出卖心中想法的表情，顶着一张冰块一样的脸重新抬起头来，“很好看。”
小兔子高兴了，蹦蹦跳跳的到铜镜前去看自己。衣摆才挪开，杨九郎便看见了落在地上的香囊，俯身拾起时扑鼻一阵栀子花的甜香，私心背过身去，放在面前细嗅了嗅，杨九郎这才回过身轻咳了两声。
“你掉东西了。”
看到杨九郎手里的香囊，张云雷微不可察目光怔了一下，忙抢过来放在面前嗅了嗅，这才放松下来，又重新挂上笑容，道了句谢谢。
瞧着这人鼓着小脸认真的往腰间别香囊的模样，杨九郎不禁发笑，“少有见到男子佩这种气味甜香的香囊的。”
“我就喜欢甜甜的。”这裙子腰上的锦带更细，想将香囊挂在上头也就更困难些，张云雷久久挂不上，气得咬了咬嘴唇，撸起袖子和锦带较上了劲。
耷拉在玉臂上的红纱掩不住这人臂上惹眼的朱砂痣，杨九郎自然一眼就瞧见了那一抹红。
“你！不是男子？”
在圣灵之中并非只有雌雄两种性别，无论是妖是神都存在着两性，只是其数量并不太多，平时也不会常遇见，而这样的两性圣灵，他们左臂上都会长着这样一颗朱砂痣，这痣与人界的守宫砂大有异曲同工之用……
张云雷迅速反应过来，拉下了衣袖，可纱质的衣袖又怎会挡得住视线。张云雷气急败坏的瞪了杨九郎一眼，“你，就当没看见。”
“我就是男子，我娘说了，我现在还小，以后勤加修炼就好了。再说了，你瞧着我的模样不也是男子嘛。”张云雷低着头嘟嘟哝哝。
不提还好，张云雷这样一说，杨九郎更觉得像他这般好模样不是普通男子该有的了。
那刚才他还，还当着自己的面换衣裳……杨九郎是一刻也不敢想了，起身便要推门出去冷静冷静。
“喂，羊羊，”张云雷的声音怯怯的，从背后传来，“你就当没看见，行吗？”
杨九郎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叫虔婆进来给你梳妆，咳，我在门外等你。”
虔婆子进门时也被张云雷的模样惊住了片刻，接着便迎上前去不住夸赞，“公子可真是生得一副好模样。瞧瞧，还未上妆便已如此倾城动人了。”
张云雷被说的有些脸红，乖顺的任由虔婆在脸上摆弄，不消片刻浅浅的妆便衬得人面若桃花。
“好看，真是好看。”虔婆似乎对于给张云雷的装扮十分满意，笑眯眯的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可要出去给那位郎君瞧一瞧？”
“不，不了。”张云雷瞬间想起方才那一幕，连连摇头，又扯了扯虔婆的衣角，“妈妈，这的姑娘们是不是都能歌善舞？若是我想学舞，一月之内可能见成效？”
“公子可是要做什么？为何要学舞？”虔婆不解的看着张云雷，明明是一位男子，身着女装便罢了，竟还要做取悦男子之举。
“妈妈这就别管了。”张云雷眼珠一转，忽然就来了主意，神秘兮兮的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门外，“他是我夫君，我们已经三年了，近来怕是有些腻烦，总对我淡淡的，他素来喜爱乐舞，所以……”
门外的杨九郎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虔婆递来一个理解的眼神，“行，您啊明天来找我就行。”
夜色深深，街上的人已寥寥。余下几盏未燃尽的花灯挂在檐上，随着夜风微微晃动。两人并肩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周遭的气氛却十分诡异，谁也不愿先开口。
“哎呦——”一脚踩在石头上，小兔子一个没注意便往一侧倒去，幸好杨九郎眼疾手快，将人拉进了怀里。
“是不是累了？”
张云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杨九郎的声音似乎柔和了许多。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下一秒却被人背了起来。
“你做什么？”双脚骤然离地，张云雷吓得声音都有些颤了。
“你明日不是还要学舞吗，你走路跌跌撞撞的若是伤了腿脚，便赶不上下月十五太子的寿宴了。”
张云雷点点头，不太适应双脚悬空的感觉，虽然杨九郎手臂上的力气很稳，可张云雷还是有些怕，双手紧紧抱着杨九郎的脖颈，埋头在那人颈间不敢乱动。
“今天救那小乞丐的时候，你，还挺厉害的。”张云雷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对了，再说一次，不许在人界使用法术。今日若不是我拦你，又要出事了。”
“知道了知道了。”张云雷听得有些不耐烦，抬头打了个哈欠，又垂下头闭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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