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捎带磊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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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几度秋凉(十四)

★边地九公子羊×和亲小皇子磊

★古风架空,请勿上升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汉·佚名


青梧宫本就不见阳光,阴翳潮湿,连着下了几日的雨,更显得寒凉入骨。二人甫一进门便听见了屋内咳喘的声音。


“玉裴,搬回去可好?本王求你,这处实在过于偏远阴冷。”


“王上不必多言,妾在此是住惯了的。咳咳。”宜妃抬首间便瞧见了携手进殿的张云雷杨淏翔,支着身子坐起来朝二人招招手,“怎得到这来了?可去拜见过王后了?”


“问父君安,问母妃安。回母妃话,已经拜过王后了。”二人恭敬行礼,宜妃瞧着张云雷身上披着的狐裘略带些许欣慰地笑了,“云雷,过来,陪我说会话。”


见宜妃招呼张云雷过来,泾王只得从卧榻旁起身,背手走出大殿。杨淏翔见二人似是欲聊些体己话,便随着泾王一道退出了大殿。


一场秋雨打落梧桐叶,落叶蘸雨更显萧条凄凉,泾王鬓角已生出些许白发,背手独立于梧桐树下,竟带着满身落寞。


杨淏翔未言语,泾王却知晓他跟随自己出来了,“九郎,许多年了,你母妃为何不愿原谅我?她知我所有心思皆在她这里,她也知有些事情我身不由己,可她为何这般折磨自己?”


“父君的心思并非皆在母妃这里,父君心中还有百姓,有政事,有身不由己,有满宫妃嫔,有无数公子……”


“本王是君,怎可能遣散宫闱只守着一人?可我愿真心相待的的确只有她一人。”


“可若真心待一人,如何还能瞧见其他?”


“九郎,你尚不明白。本王只问你,若有一日你的百姓被架在刀刃上,只教你将云雷在你身边的位置腾出来送与他人,你当如何?你可能够毫不犹豫的置所有于不顾?”


“我……”


殿内时常被园中高大梧桐的树影遮的幽暗非常,宜妃命锦书点上几盏灯,堪堪倚坐在卧榻旁,未及张口便先轻咳了几声。


“母妃为何执意幽居于此,这里阴暗清冷,实不是个养身体的好去处。”张云雷呈上热茶水,为宜妃顺着气。


“无妨的,我这病啊皆是因着换季,过几日便好了。”宜妃略略好些,笑着对张云雷说,“我倒是觉得这处不错,心静。”


唯有见过明月的人才会知晓乌云遮月时的暗淡,往后的所有偏爱皆是点起的一盏盏灯,你说你会为我点起无数的灯驱散黑暗,可我想要的却是那曾经出现过的月亮。我所欲的不是你的偏爱,是所有。


“云雷啊,好孩子,如今你既已嫁入王室,可千万宽心些,千万莫如我这般。”


莫如我这般将自己困住,莫如我这般自苦。


出宫的路上二人竟默契的一言不发,一时间马车内竟冷了三分。秋风吹得马车上的小窗吱吱作响,几寸凉风顺着缝隙钻进车里,张云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张云雷并未抬头看他,只伸手牵住了杨淏翔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


“近日你怎得来的这般勤快?”杨淏翔看着坐在正厅中悠闲喝茶的十一问。


“天冷了,你这府邸暖和。”


“清樨堂也暖和,不如你搬那去。”杨淏翔显然对他的话十分不屑,十一也不解释,只伸头向后院张望,“云雷呢?可起身了?”


“云雷还未,玉烟起身了,怎么着?给你叫过来?”杨淏翔眯着小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一。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寻她。”


张云雷起身时是珠泪一人进来伺候的,心下有些疑惑,侧过头问正在为自己梳头的珠泪,“晨起便未瞧见玉烟,她去哪了?”


“一早十一公子来寻她,他二人在园中说话呢。”珠泪放下手中的木梳,走到窗边将木窗推开一个小缝,顺着小缝便可远远瞧见站在池边树下的二人。


冷风带下树上最后几片落叶,玉烟与面前人始终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半晌才低着头开口,“十一公子莫再送物件给我了,玉烟受之有愧。”


“玉烟,我……”


“公子您不必再说,您是王后嫡子,不该整日围着一个婢女。”玉烟后退半步行了个礼,“这个时辰殿下大约该起身了,您若无其他事玉烟便退下了。”


杨淏翔见十一若有所思的从后院回来,便想上前与他商讨几日后泾王大寿宴席之事,唤了他三声也不见他有反应,忙上前拉住十一的胳膊,“这是怎么了?”


“无事,我先回去了。”


“诶,正事还未说,怎么走了。”杨淏翔看着快步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疑惑地摇摇头。


……


泾王大寿那日恰巧刚下过大雪,虽是冷些,可宫墙映着白雪十分赏心悦目。宫宴盛大,前厅坐得皆是些朝中重臣,亲眷贵戚便与王后一同坐于侧殿中。


王后与宜妃皆为上座,远远瞧着宜妃的确气色好了许多,只一凑近便可瞧见厚厚的脂粉下掩藏的憔悴。


张云雷在宜妃身侧落座,瞧着席间夫人小姐们似是窃窃私语着什么,许是关于自己的,却也懒于去打听。


前厅觥筹交错热闹许多,礼部陈大人凑到杨淏翔身边敬酒,见人饮下一口后便低声说到,“九公子与二殿下已成婚近半载了,可还顺意?”


“陈大人此言何意?”


“二殿下虽尊贵,可终究是男妻,九公子往后前途无量,可得早做打算。”陈大人压着声音劝杨淏翔。


“多谢陈大人好意,不劳您费心了。”杨淏翔尽可能用还算和气的语气回绝,便欲借口躲开,一旁的七公子却迎上前,假意帮他解围般拉着他到了殿外。


“九弟莫怪,我舅父他不知晓你与云雷公子的情深义重,有些唐突了。”七公子扶着杨淏翔的肩膀解释道,“不过我舅父所言也不无道理,纵使你与云雷公子再两情相悦,无子对你而言是大忌,九弟的确需要考虑考虑了,我舅父家那位妹妹贤良淑德,九弟不如……”


“不必了。我有些醉酒就不奉陪了。”


杨淏翔欲到偏殿去带张云雷出去走走,还未进门便听见了宴席最末位的几位贵女窃窃私语。


“你瞧,那二殿下身上那件狐裘,听闻是九公子亲手猎得的,珍贵的很呢。”


“九公子当真是对他好,可他是男子,历来便没有哪个王后是男子,何况子嗣对于储君来说何其重要,用不了多少时日,九公子便得纳妾填房,到时候啊,又多了一个宜妃娘娘。“


“可宜妃娘娘那般的日子有何不好的,虽三宫六院,可王上却将所有最好的皆给了宜妃娘娘,若我是宜妃娘娘啊,我便想开些,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何必自苦呢。”


杨淏翔的手顿住了,为何大家都觉得他会成为世子,为何大家都觉得做世子便不能娶男妻,无子嗣又如何,自己偏要教他们看看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能不能做到。


杨淏翔走进偏殿时,所有悄声低语皆暂停下来,一道道目光落于来人身上,只见他径直走上上座,向王后和宜妃问了安,便在张云雷身侧坐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该在正殿与大臣们同席的。”张云雷压低声音在杨淏翔耳边问,杨淏翔握住张云雷的手在掌心中攥了攥,又抬首朝着正位上的王后说,“母后,九郎今日还有要务在身,不宜饮酒过量,请准九郎在偏殿与云雷同席。”


不由分说地便拿起桌案上的玉箸给张云雷夹菜,这下即便殿中亲眷们瞪大眼睛有万般话欲讲,也俱是不敢了,整个偏殿都安静了几分。杨淏翔不知张云雷听见了多少,只知不能令他因这些闲言碎语而感到半分不安。


令杨淏翔未曾预料到的是,这事竟然还没完。


过了两日杨淏翔散朝归家之时却见府门口停着辆富丽堂皇的车驾,心下疑惑,便加紧几步往正堂去了,未至屋内便闻听屋中响动。


“二殿下,您是明白人,自然知晓此事只是早晚而已。您瞧,我这女儿温顺懂事,您将她纳给九公子,往后也好掌控不是?”老妇人满脸堆笑,站在张云雷面前耐心地劝导着,“总比往后九公子自己选了可心的人儿,与您争恩宠地位好罢。”


张云雷坐在太师椅上略略抬首看她,半晌才缓缓张口,“陈姑娘果然是温顺讨喜,前些日子还听闻八公子欲迎进府中做侧室,怎得如今又欲来给九公子做侧室?姑娘可是跟定我了?”


堂中二人俱是一惊,显然未曾想到张云雷知晓此事,顿时有些失言。呆愣了半晌那老妇人才重新开口,“良禽择木而栖,二殿下您既已知晓,我便直言了。若我家姑娘进得九公子府门,此后我陈府必力保九公子为王,她也会全心追随伺候您,往后若是有个一子半女皆养在您名下,如此也可保您此生恩宠地位。”


“他的恩宠地位不需他人帮他保。”杨淏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迈步走向张云雷身边,伸手揽住张云雷的肩膀,“同样,他的恩宠地位也不许任何人来分。”


张云雷侧过头有些惊愕地看着杨淏翔,被杨淏翔回以一个爱怜的笑,“连累夫人替我应付这些琐事,辛苦夫人了。”


“姑娘,八哥是良人,你何苦悔婚呢?回去罢,我欲与我的夫人用膳去了,就不多留了。”杨淏翔语气冷淡,似笑非笑,“再有一桩,陈夫人往后可别再来同我夫人讲些不尽不实的话了,他若恼了我还要哄的。”


瞧着那老妇人气得横眉立目,脸色青紫的拉着陈姑娘出门去,张云雷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半分嗔怪地拍了下杨淏翔的胸口,“我何时教你哄过。”


“现下我便要哄你了。磊磊,除了你我不会再要任何人了,你相信我吗?”杨淏翔拉住张云雷拍他的那只手将人拉近怀中,柔声在人耳边问到。


“可,可我是男人。你总不能一生无子罢?”张云雷声若蚊蝇。


“一生无子又如何,我只要你永远陪着我就够了。”


“好个杨淏翔。”陈大人听闻陈夫人所言今日之事,气得直拍桌案,“不识抬举!”


“这九公子倒不如那八公子识相,不如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八公子是王后嫡子,他的机会不比九公子小。”陈夫人仔细分析到。


“唉,怪我那妹妹生的七公子不中用,自幼愚钝懦弱,早早地便被封了藩不能继承大统,若不然还需去贴别人。早先瞧着那二殿下与八公子走得近,八公子又得圣心,好容易将亲事说成了,这二殿下却又选了九公子,眼看着九公子得了势,竟傲了起来,瞧不上我家姑娘。那便莫怪此后相见不念旧情了。”


……


皇城中吹吹打打操办起喜事,听闻是八公子迎娶陈大人家的千金为正妻。张云雷站在府门口瞧着经过的车马队,轻叹一口气,“他未曾宴请我去他的大婚……”


“殿下与九公子大婚那日可比这气派多了。”玉烟有些骄傲地扬起头,“再者,若不是殿下不允,她便是咱们府上的妾。”


“玉烟,慎言。”珠泪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玉烟后退几步。


“玉烟说的没错。”杨淏翔自外面驾马到了府门口,便瞧见主仆三人在门口站着,将缰绳递给顺昌,走到张云雷面前为他捋了捋风吹乱的发。张云雷心下疑惑,“九郎怎得回来了?”


“八哥也未曾宴请我。”杨淏翔拉着张云雷的手往回走,还命人将大门关上,这才笑嘻嘻地伏在张云雷耳边悄声说,“我猜想,他定是嫉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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