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捎带磊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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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几度秋凉(十二)

★边地九公子羊×和亲小皇子磊

★古风架空,请勿上升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唐·温庭筠


“姜昶可审出什么了?”


因着大婚之事,杨淏翔这一身公务暂且卸去,心中却依旧挂念着那杜大人与他身后的官究竟在作何,将杜大人交于姜昶,便是知晓姜昶同他一般也欲审出杜大人背后之人。


“九公子,杜大人他,自尽了。”


“什么?!”


“正是蹊跷呢,据姜昶所言关押杜大人那处里外皆严加看守,应不是有人为之,且审讯并未用刑,应不是受伤引发的隐疾,前日夜里去巡视的兵却见人倒在地上不动了。”刘百坐于书案旁细细道来。


杨淏翔只觉一阵气堵,怎会如此呢?这杜大人定是没有理由自尽的,如今他若愿供出背后之人,兴许可有半条生路,何必如此呢?


“不妥,你我还需再去卫县,现下便只余这条路了。”杨淏翔眉头紧锁,“先到韩州去寻姜昶,教他同我们一道去。”


“公子昨日大婚,不如缓些日子再去?”


“如今杜大人之事怕是已教人察觉,未免敌人早做防备,我们还是尽快些,午后我便入宫请旨。”


园中景致非凡,闲来无事张云雷便想着在园中走一走,园中水池建得极妙,曲折有致,有亭翼然于其上,坐于亭中则可观静水假山,良木轩榭,雅致非常。


缓步至亭前,这才瞧见坐于亭中的杨淏翔,一盏清茶只饮半口,如今早已凉透,眉头紧蹙之人丝毫未察觉到来人,直至张云雷在人身旁落座。


“朝中可是有事?”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淏翔迅速回过神来,这才瞧见身侧的张云雷,忙将人肩上的披风紧了紧,将愁容掩藏于笑意之下,“无甚大事。”


“我瞧今晨刘将军神色匆匆,似是有棘手之事。”张云雷握住杨淏翔因独坐亭中吹风而有些微凉的手,“可以同我讲讲吗?”


秋风拂过耳侧垂下的发,半分散乱的发似是遮住了如玉面容,杨淏翔不由得抬手为人拢起碎发,带着半分私心趁此机会悄悄触了触那人脸侧的半分温热。


“云雷可还记得我曾同你讲过卫县之事。前些日子在韩州时寻得一些线索,今晨刘百来报,那身带线索之人自尽了。”杨淏翔轻叹一声。


“那九公子需得再到卫县去一趟罢?”张云雷想了片刻,认真地瞧着杨淏翔说。


“如今你我正值大婚之际……”


“无妨的,自然是百姓受难之事更为重要,你且放心去罢,无需忧心我。”


……


“九郎啊,你如今大婚,先莫要惦记这些公事了,你做事向来勤奋认真,如今有此机会,你当多歇歇。”泾王双手背后,在堂中踱步。


“父君,儿与云雷已讲过此事,他也认为儿应以百姓为先。”杨淏翔跪于堂中,向泾王行礼请旨。


“云雷深明大义,正因如此你才应多为他着想,卫县之事我已知晓,会派江大人去料理,你且回去罢。”泾王将跪在地上的杨淏翔扶起来,拍拍人的肩膀,“近日钦天监观得应是有连日暴雨,婚后三日按理应是进宫来的,既如此便罢了,你且安心在家陪着云雷,待暴雨过后你二人进宫拜过长辈后再重新入朝做事。”


杨淏翔时常觉得看不透父君的心思,自幼便瞧着父君胸怀大略,心系百姓,为着不教百姓在战争中受颠沛流离只苦,一直努力维系着与庆国的和平。如此为民之人,总在卫县之事上避讳不止,早前自己被舅父牵连之时父君便说另派他人去查,最后却不了了之,如今竟又是如此……


十六的皓月依旧亮如银盘,月色洒在府门口的石阶上如同结上一层霜,杨淏翔心事重重,恍惚间却瞧见府门口提灯之人。


张云雷身量单薄,虽是披着锦缎披风,看起来却依旧似是一阵风便可堪堪将人吹倒般。杨淏翔忙几步上前将自己披风解下给人披上,“夜里凉,怎的站在外面?”


“我瞧着你迟迟未归,便想着出来迎你。”张云雷将手中提着的灯递给一旁的珠泪,引着杨淏翔进府,“我瞧你面色不好,是卫县之事……”


“父君不教我去。”


一只微凉的手悄悄附上自己的手,杨淏翔心中一颤,见身旁人神色如常,动作自然的如同本就该如此一般,并未有半分迟疑,便反手也握住了他,十指相扣。


“既然无能为力,那便先不想了。姑父这样做总有他的理由,我知你忧心天下,可我们总要自力所能及的去做,若不能也万莫自苦。”张云雷似闲话家常般与杨淏翔闲聊着,仿佛二人正说着明日早膳吃什么一般。


往日间无论喜或忧,皆只有自己一人。杨淏翔是从不与人分享喜乐的,因为不知别人是否会因自己的喜而喜,自己的忧是否会扰了他人。自幼便习惯了自己消化愁苦的人,忽然间被一双温柔的手牵住,被人温柔却又强势地闯进心底最孤苦那片黑暗,那里被这轮皎月照出一片亮堂。


“云雷说的是,云雷说的是。”杨淏翔头一次觉得,有个人在身边与自己说说话是这般幸福的事情。


“晨起时听你说今日十一哥欲来,等了一日没瞧见他呢。”


“他传话来说还未准备齐全,说是明日再来。”


并肩携手,月下闲谈,归家之时有盏灯,人生幸事。


杨淏翔归家本就有些晚,二人行至后院正屋中时玉烟已将热水备好,珠泪为二人将外袍脱下后便与玉烟一起退出房外,只留他二人在房中休息。


珠泪和玉烟便住在正屋的耳房中,以便有事唤她们时可以及时发觉。因着到了新府邸,两位姑娘皆有些少眠,便依偎在一起悄声说话。


“瞧见了吗?今日殿下与九公子是牵着手回来的。”珠泪眼里亮晶晶的,压低的声音压不住雀跃。


“自然,老远我便瞧见了,可真好,九公子与殿下真好。”玉烟拨弄着珠泪垂下来的长发,带着半分好奇地问,“珠泪,你那一直戴在身边的玉簪去哪了,怎得许久未见你戴?”


“找,找不见了……”珠泪脸色倾刻红了三分,忙扯开话题,“玉烟,你可想过往后找个怎样的如意郎君?”


“我啊,找便找个寻常人家,少些勾心斗角,少些明争暗斗,不怕不能大富大贵,只怕不能得一心人。”


或许正是如此,珠泪心下细想,自己与玉烟虽是二殿下身边的贵女,却依旧只是婢女。王公贵戚本就身不由己,那日随殿下去探望宜妃时便可看出,便是王侯也不可肆意妄为,又何况一位将军呢……


……


秋日里天渐短了,天明的时辰也晚了几分,杨淏翔睁开眼时天色将明,似有阵阵秋风扫过窗棂,听着那簌簌风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向床里侧靠了靠。还在熟睡的张云雷似是不满身旁人的动作,转了个身便扎进了杨淏翔的怀中,将手臂搭在杨淏翔的腰间,似乎是在制止他的动作。


便是没有他的制止杨淏翔也不敢再动了,楞楞地看着怀中露出的半张睡颜只觉得脑中空空,仿佛在他靠近时便已全身失去知觉,只余那片因怀中人均匀呼吸而打在胸口的温热。


逐渐急促的呼吸昭示着杨淏翔的紧张,喉结微动,杨淏翔深吸一口气,微微活动手臂将人圈入臂弯,另一只手环住了小仙人的腰身,稍稍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却又怕将人吵醒,不敢多加半分力气。


见自己的小动作并未影响怀中人的睡意,便逐渐大胆了起来,略略低头便即将在人鼻尖上落下一吻……


“公子,夫人,您二位可起来了?十一公子来了,在前厅候着呢。”门外顺昌的声音传来。


仅差半分便吻到心心念念的小仙儿了,本就心虚的人被顺昌的声音吓得不轻,忙闭上双眼装睡。


张云雷是被门外的声音唤醒的,睁眼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杨淏翔放大几倍的脸颊,自己只再向前半分便会与那人贴在一起,登时便红了脸。清醒几分便感觉到放于自己腰间的那只带着炙热温度的手,张云雷只觉得似乎已经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抑制着自己即将惊呼出声的冲动,伸手推了推似乎还在熟睡的人的肩膀,声音带着些睡醒时的喑哑,“十一哥来了。”


杨淏翔佯装才醒来,迷糊地揉揉双眼,这才起身去取挂在一旁的衣物,欲扶张云雷起身更衣,张云雷却接过衣物立于杨淏翔身前,“该是我为你更衣。”


为人理好衣摆宽袖,张云雷便环上杨淏翔的腰部为他系衣带,见张云雷突然靠近,杨淏翔顺势便将人揽进了怀中,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张云雷一时未及反应。


“云雷,我当真是三生有幸……”


耳边是杨淏翔低低的声音,张云雷只觉心头暖暖的,环着杨淏翔的腰身为他系好了衣带,带着几分娇羞的一句话声如蚊蝇,“好了,十一哥还等着呢。”


坐在前厅的十一眼看着已经两盏茶下肚,这才见杨淏翔从后院缓步过来,十一无奈,“九哥娶了亲便懒怠了,你瞧瞧,这已什么时辰了?”


“你倒起得早,早起来便扰我好事……”杨淏翔低声念叨,“这般早便来了,我倒瞧瞧你所说的大礼呢?”


“云雷呢?还未起身?”十一放下茶盏起身朝后院张望。


“在梳洗呢,怎得,他不在你便不拿出来?”


“罢了罢了,左右这么大的物件他准能看见。”十一朝候在门口的小太监顺意挥手,“教人搬进来罢。”


只见四五个大汉抬着一棵大树便进来了,这树根处的泥土还未干透,显然是出土不久,十一略显骄傲地说,“我瞧着你建园子时便一道引了温泉水,知你早晚是要将这桂花树移过来的,便提前帮你一把,怎么样,是不是甚是懂你?”


张云雷打开房门便瞧见几个人在窗前那片空地忙活,一棵大桂花树便静静的躺在一旁准备入坑,这大动土木的架势惊得人不由得揉了揉眼,这才瞧见站在一旁的杨淏翔与十一,缓步上前便问,“这是做什么?”


“云雷起来啦?”


还未等十一把话讲完,杨淏翔便扯着人胳膊压着声音说,“莫再唤他小字,你往后需得唤他九嫂!”


“……”十一扶额无言,“九嫂,恭祝您与九哥白首偕老,这样可以罢。”


张云雷瞧着二人不由得发笑,“他唤我云雷是惯了的,便别计较这些了。”轻扯了扯杨淏翔的衣角,张云雷笑着说。


走上前瞧了眼那棵桂树,张云雷心下有些惊讶,“这莫不是清樨堂的那棵?”


“正是,这便是清樨堂中最大的那棵,我知你喜欢,便给你移过来做你二人新婚的贺礼如何?”十一边说边偷偷望着屋里出来的玉烟,却被杨淏翔拍在肩上,不由得回过神来。


“这树是我从临安运来的,这地下暖水也是我引得的,你只将树从宫里运来便算是贺礼了,你这贺礼未免太省事了些。”杨淏翔将张云雷拉到身边,二人四目落在十一身上,盯着人浑身不自在,十一悻悻开口,“我这心意多独特啊,往后你二人月下赏桂时便能忆起这树是我运来的。”


“胜在心意,多谢十一哥了。”张云雷扯着杨淏翔的衣角浅笑着说,“十一哥来得这般早,必是还未用早膳罢?我教厨房多准备些去。”


“早膳倒是不必了,”十一瞧见玉烟过来站在了张云雷身后,便说,“前段日子品尝过玉烟姑娘做的桃花糕,心下十分喜欢,不知可否再求得玉烟姑娘做些?”


未反应过来的姑娘有些懵懂地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向张云雷,张云雷便笑着对她点点头,“去做些罢,正巧我也想那味道了。”


玉烟转身走远,十一却显得心花怒放,杨淏翔眯着藏着疑惑的小眼睛看着十一,“你不是从小便食不得桃花糕的味道吗?”


“现下啊,食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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